《大学》何谓:书法、文化与规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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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大学》何谓:书法、文化与规矩
    时间:2017-06-28 点击:

               《大学》何谓:书法、文化与规矩

  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——论陈之泉篆体书法长卷《大学》

  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    《大学》者,博学也。

    当我听到陈之泉先生书写《大学》的时候,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。毕竟,《大学》之大,写它的人不在少数,堪称精彩的又有多少,陈之泉先生能否写出个“大”字?

    在看到陈先生书写的《大学》长卷的时候,心里方才定了下来。近30 米1755字长卷,篆字古朴、字字挺拔、下笔果决、庞然有力,纸上的纵横捭阖,呼应的当真是岁月的累积。写者将岁月隐于笔端,气韵置诸笔尖,大巧若拙、千锤百炼。每个12 x16cm的篆字体,都仿佛一段中华文化的凝结,1755字纵横密布,恍惚间如同一整个文化中国穿越而来。

    陈之泉先生的字,带有浓厚的传统书法气韵。可是再一细想,这种分类,把陈之泉看窄了。其实他的字哪里仅仅是书法。他写的《大学》,又何止于《大学》。我们如果只注意他的运笔,他的结构法度,他对字形的把握与驾驭,就不足以了解《大学》何以成为《大学》。

      陈之泉之《大学》,其实是他倾其气力和半生书法之功,对于中国书法发展之道是一份字字珠玑的回答。

    何为书法?这个本来清晰的问题,在当代中国竟日益成了一个问题。众多视觉艺术书法,在市场上大行其道,但是,书法的意义,终归不是由市场所决定的。书法关乎艺术追问和中华文明,关乎生命经验的展开和书写,关乎汉字文化之根。

    由此,再看陈之泉先生的《大学》,竟有种阅读中国书法命运选择的磅礴感受,仿佛千年中国书法于当代中国的崎岖与选择、彷徨与笃定,就在这《大学》长卷之间,徐徐展开。

    何谓《大学》:庄正大气的传统之美

    古往今来,每一个书写《大学》的人,都不可避免地携带着自身的书法技艺,进入到一个让他们感到心驰神往的文化场景里。《大学》无言,千百年来静默地看着书写者的往来与笔墨的变迁,一点点渗透出历史带给书法的字字变化。但书法之美,可曾变过?陈之泉的《大学》较之前人的大学,又有何不同?

      陈之泉的《大学》,大气、刚毅、气势磅礴。他对字体的雕琢,热诚而冷静,对书法世界秩序的崩解,愈是心怀忧虑却愈运笔沉实。他在字与字的整体布局之间,让作品不断地走向传统,又不断地返回书法的故乡,在反思与寻找的辗转、诠释和辩证中,陈之泉逼视了当代书法迷乱的现实,也由此完成了一次向传统之美的深情告白。

    如果“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耶路撒冷。”那么中国书法传统之美,就是陈之泉心中的圣城。

    究竟何为《大学》?大学之道,在于明德、新民、止于至善也。所谓“八目”者,系“格物、致知、诚意、正心、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”也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对《大学》的书写,恰是对中国传统的再度审视,也是对书法传统的再回望。

    当很多名家转身迎合市场和读者,为时代的风潮所裹挟的时候,陈之泉试图用自身的艺术实践来回到传统。他以其坚毅的书写姿态和精神立场证明,当下任何的现代性的包装来重塑中国书法的做法,都是无效的,无论他们如何为书法做出新的定义,最终抵达的也不会是书法的真义;而书法真正的希望,就在于它总是不断地传承,又不断地回到传统。

    面对一个传统观念奔流溃散、坚固的东西日益烟消云散的时代,书法作为传统中国最后的堡垒,它的存在本身便己成了一个象征——这样的坚守并不是可有可无的,它所照见的,往往是一个国度不为人日常所体察的精神内面。

    当我们见识到陈之泉《大学》中笔到、墨到、力到,眼到、心到、手到;起笔、行笔、终笔中对传统的持守,方能理解其中刚毅挺拔的传统气韵来自何方。

    中国文化讲究“器以载道”,其出处源自宋应星同时代人顾炎武所说的“非器则道无所寓”,只不过在中国书法的发展史上,更多时候不变的是器、常变的是书写者心中的道。然而脱离了传统的道,还是中国书法的正道吗?古希腊谚语说—— “认识你自己”。倘若时光倒转,《大学》先贤来到现世,会如何评价那些盲目西风东渐的作品呢。

    路,并非不可改,但道不可移。当笔者看到那些笔墨柔润有力,形态俊俏飘逸,散发浓郁雅韵的字体时,仿佛读出了“上善若水”这四个字。

    上善,乃最高之德行。水,万物成长之本。陈之泉的书写,追求的是传统之“上善”,坚守的是书法之本。

    大美不言,下自成蹊。

    何谓大字:笔墨里浸透千古文明

    多年来,人们将书法称为大字,可有人想过:这是为什么?陈之泉的《大学》,恰是对“大字”的一次大写。

    书画、医药,京剧并列三大国粹——单只是这个,今日的年轻人还有几个说得完整?所谓国粹,书法作品当然不只在书写技巧上体现传统文化,而是在起落运笔之间,将传统文化底韵涵盖其中。书法背后,是一个大写的中国。

    陈之泉的《大学》,书写的是传统文化精华,笔墨里透出的,亦是厚重辽远的传统之韵。他苦心孤诣的行列间距、点线布局,作为传统中国的字间回响,体呈的何尝不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中正持守。他以一臂之力,尽显传统篆书的挺拔之志,既古朴,又现代。  

    那些个方位、排列纵横,已经不能以单个字体观之,看千字纵横排列,如同一位大将立于万军阵列中,号令千军,来往跌宕。那千余汉字,就在这宣纸之上排兵布阵,组成一张文化八阵图。文化的气韵,就此与作者融为一体。中华文化的昂扬,既成就了陈之泉文观世宇的精神气概,也成就了这幅《大学》的精神气质。

     从这个角度来说,我们读《大学》,并不仅仅是因为它的艺术成就,我们关注的还有它所呈现的主题,也就是我们的千古文明。

      笔者可以想象,最初的陈之泉,书写的只是大字本身,他是在靠直觉书写自己和自己心目中的传统,可是他进入《大学》的世界之后,很快也进入了历史,进而由书法世界进入了一个更广阔的文明世界。他在每个字的点、划与结构之中,既放入运笔之力,也将《大学》中蕴含的深意蕴藏其中,于是每个字既显得骨劲肉润,艺韵无比,更传递出中华文明的耐人寻味,所以才字字余韵悠长。

     陈之泉的字尤其讲究整体,重视点、线、面、空间艺术,包括他牢固的传统底色,使他的书写进入了更深一层的语境——他从个人书写开始,把书法逐步放大到历史、文明之中,然后又回到书写本身。

    从这点看,陈之泉的整个书写都在借中华文明之力,他用自己的人生思考、阅历,以及对中华文明的汲取,共同构造了一个书法世界,在这里面,他穿越了历史与现实的书法路向之争,最终回到了文明本身,为我们的现实世界,留下了一幅《大学》,烛照历史现实,文内无尽可观。他自己则继续在笔墨书法的征途上远行。

    所谓大字,不在字幅宽广,而在于书写者能不能写出汉字之美,和汉字背后,那浩荡的五千年文明。

    何谓书法:“形、线、力、态”里的方圆

    或许,对于《大学》的书写,也是对于当代书法核心问题的一次求索与解答——何为书法,或者说,书法何为?

    千百年间,书法本是在破与立,创造和突围之中创变,那些闯出边界的书写,与突破既定之规的笔墨,构成了中国书法历久弥新的源头。因此从某个意义上说,书法的嬗变,正是从有法到无法,再到有法的过程。

    可是,从有法到无法,首先在于法度之所在,而当代书法乱象之层出,恰恰是书写者对于法度的主动放弃。所谓书法,首先要有法可依,如果一味“狂怪出新”、“不成熟即美”、“书法即线条”,还是书法吗?

    由此而言,陈之泉的此次书写,恰是还原了中国书法一个最基本的东西:规矩。

    一幅《大学》仿佛一个特殊的镜像:传统的持守和现代的接入,结构的严守和法度的庄严,落笔的小和精神的大,形式之美与旋律之美,完全汇于一炉。书写者用书写的方式,整理了自己数十载的书法思考,从对点线的透彻观察,到对格局与气魄的深沉思索,陈之泉的字,既遵守规矩,又悠然物外,他写出了书法格局中那辽阔的美,也指证了刻意冲出边界并非创造的本质。

      汉字本身是保守的,方块字一字一顿都有讲究,一笔一划都是规矩,中国书法的难处在于它必须立足于汉字的规矩,但是中国书法的伟大也恰恰在此,不是放弃古法、古趣、古味,而正是在汉字规矩的基础上的创造和突围,才恰恰成就了汉字的创造与不凡。

    当笔者的眼光从那些喧嚣的风潮中转离,却在陈之泉的书写中发现,“伟大的传统”并没有死去,也不需要逝去,正是站在规矩的点画方圆中伸展开的汉字,构成了我们观察书法创造的新向度。

    书法的世界风潮常变,许多人都害怕自己跟不上时代,去追逐一浪又一浪的新风潮,陈之泉不,他按照自己的节奏,自己的线条,自己的布局,自己的内心,回到古朴,从容平淡,用一笔一划写了3个月,或者说,写了半生,才写出这幅《大学》。 

    当今天我们走进陈之泉的书法世界时,它俨然像一个跨越时间界限的博物馆。我们在这幅《大学》中,观察传统书法艺术之美,也仿佛听陈之泉讲述了一个有关传统的持与守,在艺术的坚持中获得圆满的故事

    所谓大字,人人能写,请出文房四宝,凝神聚气,手臂趋动之下,用笔将墨书写于纸上,即可成书。可若要在“书”后面加上个“法”字,则要“物有本末,事有终始”,然后才能“知所先后,则近道矣”。

    没有规矩,不成方圆,陈之泉《大学》之妙,就在这中华五千年文明的老规矩里。

    [作者系广东省社科院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研究中心主任,副研究员]